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加儿童文学作家王若文:出格的人生更精彩

2011-11-02 来源:北辰时报

王若文的又一本儿绘本书—《乔爷爷》(Grandpa Joe)被选入了“2011年加拿大最优秀儿童文学作品”。这已经是这位华裔移民作家王若文在加拿大出版的12本儿童文学作品中的第4本获奖作品!她的作品以“中西合璧”而标新立异,儿童文学界称其“填补了海外华人英文儿童文学中的一项空白”、“为儿童文学带来了新的声音”。
10月末的一个午后,记者如约来到王若文家对她进行了独家专访。这是一次愉快且有趣的访问,三个多小时的聊天中,记者深深被王若文“儿童作家”之外的个性魅力所吸引和感染:不守规矩、胆大包天、随心所欲……王若文 “出格”的人生如此精彩,会给我们这些在“格子”里生活了半辈子的普通人带来什么样的感慨和启示?

无法无天的疯丫头,“不适合中国社会”

王若文1962年出生在天津,是家中五男二女中的第六个。8个月时,她被过继给了妈妈的姐姐、她的姨妈。养父、养母把她视为掌上明珠地“供着”,王若文从小就以为“地球是围着我一个人转的”。3岁时,她有一次发脾气,在下雨天,硬是把爸爸妈妈赶出屋,于是两个大人就冒着毛毛细雨在屋外头“罚站”,等女儿的心情转好!王若文上一年级时跟着全家下放到了农村,农村人排外、欺负人。王若文是个小斗鸡,常打架。一次,一位家长带着两个被打的孩子找上门来告状,养父理直气壮地说:“如果你们两个孩子打不过一个,那你就别来找我说了。”所有的亲戚、朋友、邻居都对养父的教育方式颇有微词,但养父坚持:“孩子就像小树,树大自直,让她自己自由发展。”
回忆起那段无法无天的日子,王若文笑着说,幸好有两件事情让自己不至于变成他人皆粪土、唯我独尊的狂傲公主。一件是:一天,她偶然听到一位德高望重的男老师说:“孩子是个天才,将来如果学好,她会是一个最好的孩子;如果学坏,她将是一个最坏的孩子,因为她有这个能力!”王若文从此意识到了自己的能量,提醒着自己千万不能学坏!另一件是:王若文10岁时养母过世,孤独寂寞的王若文日夜看书以排斥对养母的思念,她几乎看把村图书馆的书全看了:托尔斯泰、雨果、高尔基……著名的文学作家和他们的经典给了她一个丰富多彩的精神世界,使她陶冶了情操,净化了心灵,形成了今天这个既刚强又善良的王若文。

81年,王若文进入天津外语学院读书。在那个所有人服装非蓝即黑的年代,王若文穿的是自己设计的,扯起来有一丈五的大花长裙,骑自行车的时候要把裙子摆撩起、搭在车把上,骑起车来,长裙一路兜着风,像个降落伞一样,在校园里呼啦啦地飞过,激起旁人的嫉恨和谩骂。
就在外语学院王若文遇到了人生中第二个重要人物:来自加拿大的英语老师安·史密斯,后来安成为了王若文的义母。

在安眼里,王若文是一个被宠坏了的、无法无天的、不守社会规范的孩子。安对养父提出来把她带走:“我真不相信在中国的社会里会出了一个像她这样的女孩。若文的直言不讳、说话不经大脑和性格的宁折不弯更适于在西方社会发展。你让我带她出去,给她一个发展的空间。”为着女儿的前途和未来,养父忍痛答应了。学院很惊讶安为什么对这样一个“捣蛋的学生”感兴趣,并推荐一位品学兼优的听话学生。而安认定,虽然王若文是一块多有瑕疵的原玉,需要很多雕琢和打磨,但是她原始、本真。作为一个教育家和母亲,她自信能雕琢出精品。

就这样,1985年王若文由义母安担保来到隔着半个地球的加拿大,在一个新的世界里,开始了全新的生活。

随心所欲的Tough Woman,从不委屈自己

到了加拿大,安虽然没有给王若文加上“家教的紧箍咒”,但是,作为一位培养了四位出色的女儿(已成人)的母亲和资深的教育家,安对这个中国女儿施行同样的“Tough Love”。比如,安和若文约好周五下午3点在学校碰头,好赶在下班潮开始前开车去湖上别墅渡周末,王若文没拿约好的时间当回事,当她姗姗来迟时发现安已经驾车走了。王若文打电话向妈妈抱怨:“我只迟到20分钟嘛……”安斩钉截铁地说:“迟到2分钟我也不会等你,你要学会有责任心,生活中不是事事都要人迁就你。”于是,在养母安这样的另类教育下,一项以自我为中心的王若文,开始学习注意和顾及自己以外的人和事。从此,在加拿大这个崇尚包容、鼓励发展个性的自由社会里,王若文快乐地学习和生活着,虽然继续以自我为中心、继续随心所欲,但还是逐渐成熟起来,学会了顾及他人的感受,注意了不要伤害到别人的利益。

王若文感慨地告诉记者,自己能走到今天都要归功于养父和安。如果将培养孩子比作盆栽艺术的话,养父对她的“溺爱”和“任其自由发展”为她一生健康地成长和个性的形成创造了空间——一个与社会影响和外界压力绝缘的“真空”。这个“真空”使王若文的内心世界未经现实打磨、未被岁月削弱。而安的智慧点拨和适时引导就像盆栽搭架、适当修剪枝叶。养父和义母两者对她培养的有机结合,成就了今天独特的王若文。

当学生的时候,王若文从来是一个重文轻商的理想主义者。1988年,王若文和在服装店工作的麦克相识相恋,穷得叮当响的两个人,把两个铺盖卷儿合在一起就结了婚。结了婚就是成人了,走进成人社会以后,王若文发现,很多世人对一个人的 “估价”并不基于其内在的智慧和德行, 却是基于肤浅的一层“钱”皮儿上。 于是,出于斗气, 她决定了从商。

1995年她看中了多伦多市中心一座银行拍卖的三层楼房,想开个英国式的家庭旅馆,需要投资的首期是八万多加币。可他们没有财产做抵押,凭收入贷不到足够的款,怎么办?王若文性格中的“胆大包天”发挥作用了,直接出了“成者王侯,败者贼”的绝招:她打听到银行将客户是否有外债的贷款信息一个月汇总一次,于是赶在月初,同时向八家银行呈交了贷款申请。一个多星期以后,五家银行批出了贷款,加在一起刚好八万!就这样,王若文和丈夫开了第一间旅馆。那时她还在教书,生意靠麦克打理,麦克是个出色的经营者,两年后又开了第二间、第三间。

1997 年,王若文做出一个大决定:辞去自己教师的职务!要知道在加拿大,教师的职业是非常好的,稳定、舒服、收入丰厚、待遇优渥,因此很少有教师主动辞职一说。而王若文却认为正是这种安逸的工作让她感到大脑缺氧、开始生锈,由此她很意识到:该是揭开人生下一个新篇章的时候了。

2000年是旅馆生意最鼎盛的时期,当时旅馆的生意都已进入了正常循环的轨道,一切都有规律地运转着,就像一部印钞机,机械地吐着钞票。要搁别人身上,肯定长舒一口气开始“享福”,但王若文却开始“别扭”:她觉得这种“生意”已经不再有“惊涛骇浪”,不需要太多的智商,何况自己的兴趣并不在经商赚钱,她觉得犯不上在这里浪费人生。于是几年后,她和麦克又决定开始人生的下一个篇章,竟然把这个好好的“聚宝盆”给卖掉了。

“多伦多最狂的儿童文学作家”事业玩得很精彩

自从做了母亲以后,王若文最关心的是孩子的教育。爱书成癖的她为儿子和女儿买了7000多本儿童书,但很遗憾的是市面上的儿童读物种类虽然多得铺天盖地,但是孩子喜欢的、富有幽默感的、故事情节和写作技巧都出色的书太少。于是,王若文决定干脆自己提笔来“干涉”儿童文学。

因为不喜欢随波逐流,不愿意顺应出版商的迎合市场出书,王若文干脆自费出版自己的书,这中间遇到的困难常人难以想象。2006年圣诞节前,她的第一本绘本童书《你猜我在想什么》出版了,得到好评后,她又接着推出了《小文》、《藏起来的宝藏》、《小火龙》等11本新书。王若文的书受到了广大学校的欢迎,她多次被邀请出席多伦多教育局的书展。为了方便学校选书,一贯自信的王若文用“先看书,后付费”的方法给更多的学校寄去新出版的书。学校的反响十分热烈,教育局却对这种“越级行为”极度不满,竟然找出一些荒谬的借口对王若文采取“封杀”的制裁手段!

在国外,很多时候中国人给人的印象都是“温驯、不敢惹事”的“顺民”,可是这次加拿大教育的官僚们遇到的对手是王若文,一个貌似温文,实则桀骜不驯、百折不挠的中国人,一个誓与正义共存亡的“滚刀肉”。在双方互不让步的三个月期间,王若文向世界上几个英语国家、加拿大各个机构(包括总理府)发出了四千多封信,唤起了全国媒体的关注。教育局最终软化下来,在媒体上公开向王若文道歉,并宣布不但解禁她的所有作品,还帮她在学校中宣传。

王若文对自己的写作信心百倍,誓将西方的儿童文学带到中国,将带有中国色彩的儿童文学到向世界。王若文认为:绘本书是培养儿童早期读书爱好的启蒙,除了语文教育外,它甚至会影响孩子今后的人生价值观。而写好一本绘本书比写章节书难度更大,要求作家在有限的字数内,用精简的文字,巧妙地结构来讲好一个完整有趣的故事。这本书要么读起来朗朗上口,要么具备高度的娱乐性,要么充满智慧和幽默,要么得有可挖掘的深度。 因此,写好一本孩子们喜欢、大人们欣赏,且百读不厌的、经得起“咀嚼”的绘本书,对儿童文学作家来说是个较量,更是探测一位作家功底的“试金石”。

王若文是个完美主义者,这充分表现在她对作品的“苛刻挑剔”:她的每篇故事都经过打磨、沉淀,再打磨、再沉淀的十几次,甚至几十次的反复推敲才能成稿,有的故事甚至历时几年。因此,王若文所有12本书全部被加拿大公共图书馆认购、收藏。其中《小火龙》、《藏起来的财宝》、《乔爷爷》和《共享一个月亮》被加拿大最高儿童文学权威机构——加拿大儿童图书中心连续几年评选为“全国最优秀儿童文学作品”。《共享一个月亮》和《小文》被美国文学评论机构 (Midwest Book Reviews) 给予了最高的五颗星;2009年9月加拿大儿童图书中心的季刊书评,将《共享一个月亮》推荐为“加拿大最有收藏价值的卓越作品”。目前国内各大出版社纷纷向王若文伸出橄榄枝,希望跟她合作、将她的作品引进中国。

如今,中国95%的绘本书是从国外引进的。这不免令王若文联想到了“侵略”和“被侵略”。以前,八国联军使中国沦陷,是人家打进来的;而今天我们儿童文学的“沦陷”,是我们“请”进来的。中国是有着五千年璀璨文化的泱泱大国,号称“地大物博、人口众多”,我们怎么就栽在“小儿科”呢?于是,王若文在新浪博客上公开一些绘本故事,以及这些故事的写作过程,意在为了振兴中国的儿童文学,与国内儿童文学从业者们相互交流、提高。

央视四台于2011 年九月七日、八日的《海外华人》连续播出了王若文的访谈。王若文谈到:而把中国文化精髓通过儿童文学传播到全世界,要求的不仅仅是作家的两种语言能力,还有传播者在西方文化的浸泡。王若文目前在筹划出版系列新作《莲花集》,将中国古老美丽的传说(比如《人参娃娃》、《画中人》等)改写、创作成为能被西方价值观所理解、接受并喜欢的“新”东方传说。

在采访结束时,王若文依然狂人本色地宣言:“王若文的儿童文学作品进驻中国,是时代的召唤;而把中国文化的精粹通过儿童文学带出中国、推向世界,非我莫属!”(王若文的新浪博客日日更新: http://blog.sina.com.cn/wangruowen228)

王若文语录:

“如果把人生比作一趟旅程,那么你一定要坐在驾驶者的位子。把握着方向盘的那个一定要是你自己。哪怕是开向悬崖峭壁也应当是你自己的选择。”

“对我来说,生活好比是章节小说,我们必须翻阅下一页。现在,我又开始了一个新篇章 ——文学创作和出版,我很好奇生活的下一页等待我的将是什么。”

“你办不成的事,不一定我办不成;过去办不成的事,不一定将来办不成,东边办不成的事,不一定西边办不成;暂时办不成的事,不一定永远办不成。反正自己想办的事,要不屈不挠地争取、千方百计地办成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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