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婚姻故事:冰冻三尺

2018-01-11 双鱼城

桥直直地立在岸边,翻腾不已的江水激不起他心中半点情感的浪花。他毫无表情地看着站在江边的大姨子和小姨子,她们一边哭泣着,一边把妻子苼的骨灰撒向江中。这是妻子的遗愿。她一生不愿随波逐流,想不到这最后的心愿竟是要随江水而去。

大姨子和小姨子撒完了苼的骨灰,抱着空骨灰盒向他和儿子小强走来。儿子站在他的身后,低声抽泣。大姨子和小姨子看也不看他一眼,径直走到了儿子小强的面前,把骨灰盒交给他,娘仨又抱在一起哭成一团。

桥听的厌烦,转身走向汽车站。儿子小强见状,急忙从大姨妈小姨妈的怀抱里挣脱出来跟上父亲。桥听见身后大姨子和小姨子的骂声。他知道因为自己在苼的葬礼上一滴眼泪未掉,她们恨他,也许儿子也在恨他。他在心里冷笑一声:他对苼的感情早已冰冻三尺,外人又怎能了解。

三十多年前,桥第一次在车间里见到苼就爱上了她。苼,生得好看,长圆脸,白净的脸上有一对猫一样聪明闪烁的大眼睛,鼻子高而挺,嘴唇薄而翘,身材高挑,腰肢和胯的比例刚好动人又不妖媚。

苼的家庭背景不好,父亲被打成走资派关进监狱。她母亲托了亲戚把她从下乡的农村弄到这个离家近一点儿的县城里,进了桥所在的车务段,希望她能帮帮家里。苼的大姐已经下乡嫁人,“家里也就指望你了”母亲这样对她说。苼还有一个妹妹三个弟弟。

桥知道很多小伙子都喜欢苼,但都因为苼的家庭望而却步。他鼓足勇气托人去说媒。桥虽然家穷,一只脚还有点儿跛,但他根红苗正,高中毕业,五官浓眉大眼的也算周正,而且他还是家中独子。苼本来有个要好的男同学,可是家庭情况和她相似,也属于被打压的。苼的母亲已经明白地告诉苼:如果苼敢和那个男同学来往,她就打断苼的腿。在这种情况下,苼接受了桥,尽管她半只眼睛也看不上他,但她需要一个男人来和她一起负担她的家庭。

两个人很快结了婚。

婚后的桥简直低到了尘埃里,家里家外都由苼说了算。苼对桥左看不顺眼,右看不顺眼,甚至在外人面前也毫无顾忌地训斥桥。桥毫不在意,他相信时间可以改变苼,相信他的爱可以改变苼,相信他对苼的家人无微不至的照顾可以改变苼。

一年后,他们有了儿子小强,苼也由于她的聪明能干进了工会,桥觉得美满幸福的生活就要开始了。可是苼把她的注意力完全放到儿子和工作上,半点儿也没有留给桥。

高考恢复以后,桥意识到要改变自己在苼心目中的地位,他必须要上大学。桥是一个挺聪明的人,又是高中毕业,最后如愿以偿进了西安交大建筑系。当他欢天喜地告诉苼的时候,苼皱了皱眉:你为什么要考去那么远的地方?你走了,我一个人又要带孩子又要工作,我怎么办?桥还真没考虑过这个问题,他埋怨自己想的不够周到,向苼道歉,然后提议要自己的母亲来帮苼。苼无可奈何地答应了。

上大学的第一个寒假,桥兴冲冲地买了西安土特产带回家过年,没想到回到家里苼还在加班。他跑到工厂把苼接回家,他的母亲为此抱怨了几句,说苼不知道一天到晚忙什么,家里男人回来了也不早点儿回家。苼立刻不高兴了,和桥的母亲吵起来。两个人越吵越凶,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也都翻出来。苼气得不吃饭,桥的母亲也落了泪,抱着哭闹的孩子躲进了自己的小屋,留下桥一个人面对吵着要回娘家的苼。从那以后,大学校园成了桥躲避家庭矛盾的世外桃源,每当他登上回家的列车,他的心情就开始变得沉重,因为他不知道等待他的又是怎样的风暴。

大学四年很快过去,桥的心里又燃起了新的希望。等我回去工作了,一切都会好起来的。桥这样想着。

桥打电话给苼,问她:我大学马上毕业了,你看我去哪个部门好呢?苼冷笑一声:你是不是个男人,这样的事情自己不拿主意,倒来问我的意见。苼挂断了电话,电话的另一边是呆楞着的桥。

桥去了管铁路建设的部门。到底是读过四年大学,桥觉得自己说的每一句话都比以前有分量了。当然,这只是在同事面前,在苼的面前,他还是原来那个他,什么都没变。有一次苼的大姐一家来玩儿,大姐夸他是个大学生了,还是建筑系的。苼轻蔑地一撇嘴:什么建筑系的大学生,连个鸡窝都搭不好。一句话浇灭了桥的开心,他只能嘿嘿地讪笑着。

桥和苼的工作都越做越顺,孩子读初中的时候,苼有个机会可以调去总局的工会,也就可以回到她母亲和兄弟姐妹的身边。苼当然不想错过这个机会,可是桥很为难,已经升为工程师的他在现在的单位能做的很好,可是调去总局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,即使调去了,也不可能有什么好位置给他。他劝苼留下来,可是苼不同意,她说是为了孩子,但桥知道,苼是想回到大城市。

他们用光了家里所有的积蓄在大城市里买了个小房子,桥一个人留在小县城空荡荡的家里。

苼的文采得到了领导的赏识,她又被调去做了内刊的编辑,然后又升为主编。渐渐地有风言风语传到桥的耳朵里,说苼和她的领导关系极好。桥忍不住有时间就去看苼,苼对他的态度却越发冷淡。桥放不下苼,最后狠狠心,办了内退,去了大城市和苼团聚。

桥每天在家里换着花样给苼和孩子做吃的,可是苼不领他的情,斥责他没本事,年纪轻轻就不工作,在家呆着,“你准备这样呆到死吗?”苼骂桥。桥不吭声,那颗曾经热烈的心在这样的骂声中慢慢冷却。

苼越来越傲慢了,这种傲慢不光表现在对桥的态度上,也表现在对同事的态度上。终于,她被密告以权谋私,事业受挫,最后也不得不早早内退回家。

回家之后的苼不甘心失败,开始做小生意。桥去帮忙,每次都被苼骂的生一肚子气回家。儿子也不争气,没考上大学,走后门去了铁路局,娶了个媳妇,也和苼天天吵。

渐渐地,苼的身体坏了下来,去医院一查,竟然是乳腺癌晚期。苼开始化疗,头发大把大把地脱落,在卫生间呕吐到浑身虚脱,躺在地上起不来。她曾试着爬上窗台,想着跳下楼去,了结了这一生,被桥发现,拦腰抱住。她用尽自己的力气打着桥:我当初瞎了眼嫁给你这个窝囊废,害得我一生都得自己拼搏,不但没有好日子过,还拼出这要命的病。桥慢慢松开手,盯着苼:要跳你就跳吧。

苼终究没有逃过“三个月”的魔咒。终年60岁。“希望苼能找到让她满意的归宿吧”,桥看着滔滔的江水在心里说,然后登上了回家的公共汽车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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